周其仁：萨缪尔森争议成现实 中国进步损害美国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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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抛出了一场“贸易战”，引起了全球的关注，并震惊了资本市场。各国政界和商界对此也给予了密切关注和讨论。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所的周其仁教授在2006年4月21日出版的《经济观察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从萨缪尔森论文的争议性结论中，他给我们很好地介绍了美国贸易战背后的真正原因，这太棒了！

特朗普抛出了一场“贸易战”，引起了全球的关注，并震惊了资本市场。各国政界和商界对此也给予了密切关注和讨论。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所的周其仁教授在2006年4月21日出版的《经济观察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从萨缪尔森论文的争议性结论中，他给我们很好地介绍了美国贸易战背后的真正原因，这太棒了！

四月初，我来到浙江台州，带来了保罗·萨缪尔森的一篇论文。我和几个同学约好讨论这篇备受关注的好文章。这也是我一生的爱:拿一些可读的东西，在现实世界中散步、看、读和思考。“千里之行，破万卷书”的要求太高了，但你仍然可以在出差时读完最后一篇文章。

萨文的背景是中国和印度的经济崛起，以及美国和其他发达国家贸易保护主义的重新出现。如何看待这一时期的得失引起了争议。这篇文章发表在2004年夏季版的美国著名杂志jep上。萨翁是世界级的著名艺术家，他的观点似乎与支持全球化的流行观点大相径庭，因此很难引起轰动。正如我的同学们所证实的那样，自从萨恩的伟大论文发表以来，国际上一直在争论不休。

萨缪尔森不愧为纯粹经济理论的大师，他一开始就有条不紊地处理复杂的贸易世界。当然，首先，借助于李嘉图和穆勒的传统，我们会问:如果两个生产率不同、两种产品相互接近的经济体会发生什么？互相开放，自由贸易，那又怎么样？结论当然是著名的“比较优势理论”——两个经济体生产具有比较优势的产品，而自由贸易可以提高两国的福利水平，因为这类经济体的总产出水平最高。

萨恩接着问道，如果这两个国家的生产率发生了变化，那么自由贸易促进两国总体福利的推论会不会改变？

为此，他区分了两种情况:第一，一个国家在具有比较优势的领域大大提高了生产率；其次，一个国家在没有比较优势的领域出人意料地提高了生产率。

当我们阅读这篇文章时，我们应该小心:如果生产率提高的两种情况是相同的，为什么像萨缪尔森这样的学者应该假装深奥，而不是分别处理问题？这两种生产率提高的情况有什么区别？

或者以“飞机衬衫”为例。在萨恩假设的第一种情况下，制造衬衫是中国的比较优势。在中国生产衬衫的生产率大大提高之后(萨文假设生产率“提高到原来的四倍”)，中国会继续用衬衫换美国飞机吗？这将损害美国的利益。当然不是。因为中国制造的衬衫的生产率提高了，而美国制造的飞机的生产率没有改变，所以中国衬衫的相对价格变得更便宜了。也就是说，由于中国衬衫生产率的提高，美国的贸易条件有所改善。

中国的贸易条件怎么样？Saon的分析取决于需求。“在穆勒的需求下”——也就是说，穆勒假设两国的收入平均用于购买飞机和衬衫——衬衫的技术进步也改善了中国的福利。总之，萨文的推论“有力地证实”了支持全球化的经济学家的观点。

然而，萨缪尔森的第二种生产率提高是完全不同的。请注意，这种生产率的提高并不是发生在衬衫制造部门，而是发生在中国的飞机制造业，而中国没有比较优势！这当然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因为中国只从事具有比较优势的生产，而且一直只生产衬衫，而不是飞机。我们如何提高制造飞机的生产率？萨翁当然理解我们的疑虑，这就是为什么他指出中国在进口领域的技术进步完全是“向外扩张”。作为一个意识形态的实验，假设中国在飞机制造业无缘无故的终结中取得了惊人的技术进步。这会对美国经济产生什么影响？

萨翁的回答令人震惊——如果中国真的提高了飞机制造业的生产率，它可能“永久性地损害美国的利益。”当这个理论出来的时候，全世界都很愤怒。贸易保护主义的支持者认为，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位可以为“保护政策”提供理论依据的重量级大师。反对派质疑萨缪尔森的理论缺陷，并感到奇怪的是，“一个经济学家”，而不是一个社会学家或任何其他经济学家，应该反对自由贸易。最奇妙的是萨缪尔森本人，他宣称“从我的上述分析，我不能得出结论，认为应该或不应该采取选择性保护主义。”他声称，他的分析只是简单地指出，“有时一个国家的生产力只能使自己受益，但它总是会损害其他国家的利益。”

让我们关注它。“有时”——也就是说，当萨恩构想的中国突然大幅提高了不具备比较优势的飞机制造的生产率——中国和美国的相对利益会发生什么变化？萨缪尔森的推理如下:

(1)世界总产量的潜力大大增加；

(2)美国飞机制造业的比较优势下降，直到中国飞机制造业的生产率上升到“两国处于与不从事贸易的国家相同的地位，彼此不再有任何进出口优势”；

(3)因此，美国自愿回归非贸易国家，生产飞机和衬衫，导致人均实际收入下降——即“利益受到永久损害”。当然，中国也不能进行贸易。然而，在这个时候，中国已经提高了它的飞机生产率，并且可以闭关自守，享受实际人均收入的增长。

我猜没有多少读者喜欢这个推理。我自己也不喜欢。然而，在设定的前提下，萨缪尔森仍然站着不动，尽管有我和同学的推动。让我们找到另一种方法。因此，我们在一篇评论文章中读到，“作者认为中国在美国的出口部门突然有了巨大的技术进步是不现实的，因为在自由贸易国家，中美之间的专业化分工只能导致各自原有的比较优势的加强。”是的，如果萨翁假设的前提没有错，他严格的逻辑推理难道不会成为空的一座城堡吗？

然而，我认为萨缪尔森论文的最大优点恰恰是他的假设:“落后的经济大大提高了以前没有比较优势的部门的生产率。”不管有多远，光是我在台州的所见所闻就足以证明赛昂的想法是接近现实的。我几乎每年都来台州进行随访观察。历史上，据说每10，000居民中有1，100家公司，制造业生产率取得了惊人的进步。从长远来看，技术进步的所有领域都是“增强原始比较优势”吗？

以参观的三家公司为例。第一家公司生产摩托车和沙滩车的发动机，第二家公司出口帐篷、太阳伞和沙滩椅的面料，第三家公司生产电容器的电子薄膜。当然，他们还没有制造飞机，但是这三个行业，一年半前和十年前，在台州根本不存在！他们不是“本来就没有比较优势”，是什么呢？实际经验是，只要有人先出手，成功和失败就会接踵而至，模仿和创新的双手都会用到，就好像是不经意间，地方政府已经安排了相当大比例的全国市场份额——如果生产力没有相对较快的进步，它还能依靠什么？回顾十几年，台州的比较优势大概只有农副产品！如果我们只能提高具有比较优势的部门的生产率，我们就永远不会有今天的台州。

从远处看，温州、宁波、绍兴、浙江、长江三角洲、珠江三角洲都是这样发展起来的，萨文提到的无数例子，如美国反对英国，后来日本反对美国，“经济史无处不在”，都是一样的。这样，生产力革命发生在没有比较优势的部门，这正是经济的共同特征。因此，Saon的这一观点不仅正确，而且非常普遍。轻而易举地将其作为高度简化的分析模型的前提，简直是天才之举。

读者可能会问:萨翁的概念的前提是不能被击败的，它的推论是无可挑剔的。你同意“中国的技术进步可能长期损害美国的利益”吗？是的，我必须同意，因为在有限的范围内没有分歧的基础。唯一可以补充的是，现实世界中还有很多东西在欧洲、美国和日本具有比较优势，而中国、印度和其他国家在没有比较优势的领域的生产率进步才刚刚开始，还远远不够普及和快速。因此，所谓“有时自由贸易长期损害美国的利益”并不是今天的总体事实。

英雄在烧酒的时候应该加一点进步。从长远来看世界的大趋势，我认为萨缪尔森的担忧是有原因的。为了避免长期损害美国的利益，根本出路在于不断发展更多具有比较优势的产品和产业，同时加快对日益难以维持的生产和服务的调整。还剩多少时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站在台州，美国应该更加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