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锐：美国不认定中国为汇率操纵国的表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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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财政部最近发布的半年度汇率政策报告指出，中国没有操纵汇率以获得不公平的贸易优势。随着中美贸易摩擦的不断升级，美国财政部已经释放出如此温和的态度，在这种态度中我们需要更多地探索和思考外部和内部。

美国根据2015年颁布的《贸易便利化和贸易执法法》中设定的三个标准来确定一个国家是否是“汇率操纵国”:首先，受审查国家对美国的贸易顺差超过200亿美元；第二，被审查国家的经常账户盈余占其国内生产总值的3%以上；第三，被检查国家在12个月内的累计净外汇交易量(即阻止本币升值的净买入外汇头寸)超过国内生产总值的2%。只有同时满足上述三个标准，被审查的国家才能被认定为“货币操纵国”。

根据美国商务部的统计，按13万亿美元的国内生产总值计算，去年中国对美国的贸易顺差为3752亿美元。即使不排除资本账户下对美国的逆差，中美贸易顺差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也只有2.9%；与此同时，去年中国在外汇市场上买入的美元为1200亿美元，占比不到1%。相应地，去年人民币对美元升值6.3%，今年第一季度再次升值3.7%，分别打破了过去10年的年度和季度升值记录。如果再往前走一点，自“8.11”汇率改革以来，人民币实际累计升值幅度已经达到近20%。这样，按照美国的三个标准，中国只符合一个标准，不被列入“汇率操纵国”的名单应该是合理的。

由于中国没有以降低本币汇率为基础干预任何外汇市场，中美之间的贸易顺差与汇率问题无关。事实上，中国基本上或正在告别通过压低本币汇率来促进出口的时代，转而寻求在确保人民币基本稳定的前提下，提升产品出口和增强服务贸易出口，重塑国际贸易的竞争优势。在这一点上，我们可以从近两年中国出口结构和服务贸易的改善中找到一个非常充分的经验基础。从这一推论来看，尽管中国未来可能仍有大量贸易顺差，但这并不是由汇率因素造成的。更重要的是，中国经济正在摆脱依赖投资和出口的经济增长方式，更加注重创造内需特别是国内消费的经济增长方式。不可避免的是，未来经常项目顺差将逐渐收窄，中美双边贸易最终将滑向相对平衡的位置。

看看人民币本身。作为世界五大储备货币之一，人民币在特别提款权中的比重为10.92%。按照这一比例，未来至少会有七八万亿人民币的海外需求，这将推动人民币升值；此外，自去年启动以来，中国经济七年来首次加速增长，今年第一季度6.8%的增长率已不再有任何悬念。同时，未来将保持6.5%左右的增长幅度，支持人民币升值的内生动力非常充分；此外，中国正在加大对外开放的“加速器”，特别是一系列的开放措施，包括提高银行、证券、保险机构的外资持股比例，开放呼伦通等金融市场，大大超出了外界的预期，这些都将成为推动人民币升值的新力量。由此，我们也可以做出判断。根据既定标准，美国试图谈论中国是否是“汇率操纵国”的of/きだよ/days人数将越来越少。

值得特别强调的是，与在不贬值的情况下干预外汇市场不同，中国政府对保持人民币适度升值仍有明显的决策要求。人民币进入特别提款权后，除了需要保持汇率稳定外，在全球资本流动的竞争力不断增强的前提下，人民币升值还可以增强外资进入中国的吸引力，同时有助于解决中国金融杠杆过度的问题；另一方面，尽管人民币升值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刺激出口，但基于中美贸易顺差过大的事实，贸易冲突更容易加剧，保持人民币适度强势的战略也为中国未来可能与美国进行的艰难谈判准备了强有力的后盾。

作为一项战略安排，特朗普大幅削减国内税收，以吸引制造业回报和国际资本增加美国资本。对外，尤其是对中国而言，特朗普需要美元贬值，一方面促进出口，另一方面增加中国原油、芯片和其他产品的进口成本，同时稀释中国外汇储备的价值。总而言之，在与中国的政策博弈中，只要对美国有利或对中国不利，特朗普都会默认，当前的人民币汇率也是如此。

事实上，特朗普也很清楚，以“汇率操纵国”为头的现实意义并不大。一般来说，在被认定为“货币操纵国(地区)”后，美国将首先与被认定的对象进行谈判和沟通，敦促其解决货币低估问题，并告知对方美国总统有权对其采取行动。如果一年后对方未能采取实质性行动，美国将采取惩罚性措施。据观察，韩国和台湾在历史上被美国列为“汇率操纵国”，而中国在1992年也被列为“汇率操纵国”。然而，作为一种普遍现象，在美国发出“汇率操纵”信号后，韩国和台湾在汇率市场上反应积极。因此，自1994年以来，美国从未采取任何形式的贸易制裁，因为它认定一个国家或地区为“货币操纵国”。

不过，预计特朗普不会抛弃“汇率操纵国”这一传统工具，这种工具偶尔会被用来制衡或恐吓其他国家，而且很可能被视为与中国讨价还价的重要筹码。事实上，特朗普从未放弃对人民币汇率的关注，从竞选阶段宣布上任第一天就认定中国为“汇率操纵国”到上任第一天就明确表示要与中国就汇率问题展开对话，然后提出用“不公平补贴”的概念取代“汇率操纵国”的想法。此外，根据美国财政部的标准，中国甚至不足以监控汇率，但最终它与日本、德国、韩国、瑞士和印度一起被列入了“汇率操纵国”的观察名单。究其原因，是特朗普随手起草了一个新标准，即如果美国与一个经济体之间的贸易逆差占美国贸易逆差总额的很大一部分，即使这个经济体只符合三个标准中的一个，也应该列入监控名单，这种任性显然是针对中国的。由此可以推断，特朗普将在未来任何必要的时候，人为调整汇率问题上的缩放比例，中国政府必须做好与他竞争的充分准备。